宜尔哈

杂食+互攻
写写文 刷刷图
专心现充 不混圈
主攻DC系列
动画漫画电影三方为土壤

一夜星辰(治愈向/全明星混BVS设定/一个关于希望的故事)

简介:Hope,他救下的那个男人叫这个名字。




原梗来自一篇久远的翻译文《Hope》

背景基于全明星+BVS以及部分正义联盟动画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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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从那架航天飞船里救出来的第一个外星人叫叫霍普,霍普克拉克,这是一个人类的名字。


而很快,他会为了这位霍普先生付出一些代价,其中很大一部分他从未预料到。


那本来是很平常的一天——那艘飞船是为了近距离接触太阳而建造,但是再强大的外壳也防不住里头有人捣鬼。超级听力在线,他听到了求助,就按着习惯行动。在这个过程中太阳就擦着他的披风而过,他的身体产生了陌生的疼痛,不过他认为这是早上吃到胡椒粒的原因,并未多加在意,带来的结果也无非是他下次吃早餐会排除楼下那家店而已。但几个小时后医师皱起眉头数次欲言又止时,他突然意识到无论是谁,都会有那么一天,命运女神不再眷顾于他,运气用光,并且只面对一个残忍的结局。


细胞凋零,医生试着向他解释,即使克拉克不需要。


外星医生向他展示了微观图,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脸上带着漠然:他的身体吸收了过多的太阳能量,细胞无法承载,他将会一天比一天虚弱,而同时一些不适,比如头晕,注意力不集中之类的小毛病会频繁的出现,然而这听起来真的没什么,不会阻止他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和死亡比起来真是宽容太多了。


解释完了,就到了最尴尬的部分:他们为了自己族人的莽撞向他道歉。克拉克见过这种场景: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然后充满歉意的对病人的家属说“I‘m sorry.”如今轮到他亲自面对了,有人隐晦的告诉他:“你治不好了,我很抱歉。”接着给他下了死亡通知,可克拉克甚至都无法判断这句话到底代表真心的道歉,还是置身事外,以旁观者的视角表示的遗憾。


不重要,不,这不重要。克拉克解下披风,站在他那位于大都会的公寓的时候,第一次发觉他的房间是那么的阴暗窄小,空气里时常有发霉的气味,窗帘总是湿嗒嗒的,蚊虫在四月天就开始肆虐了,它们让身边的一切更接近某间年久失修的囚禁室,克拉克才不过三十岁,就要准备为他的葬礼打算,他试图回忆养父的葬礼,他们有用白玫瑰和栀子花装饰礼堂吗?他是否要戴着眼镜躺进棺材呢?死亡不仅仅是合上眼睛,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他的虚弱是缓慢的,仿佛白蚁啃噬枝干,一点点将他掏空。然而克拉克现在还能飞翔,能坠入太阳直到他的肉体焚烧殆尽,不过这是懦夫的行为,他永远都不会这么做。如果那个终结之日将是不确定的,他只想静坐在一个变化的时间段上,顺其自然。


首先,玛莎是不能瞒的,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求回报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他不想欺骗她。眼泪和指责都是意料之中,玛莎抱着他的脖子哭了好久,哭得他手足无措,只好小心的擦去她眼边的泪水柔声安慰,但悲痛产生在心里,浮现于眼中,那是擦不掉的,他无法阻止一个人为他而伤心。


“你打算怎么办?”她抽噎着问他,克拉克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想说,又担心养母会再次哭泣,于是他摸摸她的额发,让她放松下来,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接下来的一切就简单很多了,他决定继续过着克拉克肯特的生活。走在街上,祈祷没人发现他的异常——实际上这远比他想象的简单,没人会停下脚看看这个穿着朴素的高大个脸上偶尔浮现的悲哀的神情,匆匆于他擦肩而过的人们和糟糕的快餐,足够告诉他一切都没有变,他没有救下那艘飞船,没有如此直接的面对死亡。克拉克时常思考着过去的每个选择,即使他从未对此后悔。


他想了很多种突然死亡的应对方案,试着模拟每一条的场景。他出门散步,因为可能第二天早上会有一个晨跑的男人,发现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气息全无的陌生人,他冷静的叫来警察,警车赶到,草率的检查后就把他的离世归结于过冷的天气。他的遗体会很快被包好带走,清洁工认真的打扫每粒灰尘,接着他最后接触过的长椅将会坐上几个来野餐的孩子们。最好的结局,他衷心希望那位发现者是位勇敢的男士,因为他的死亡会作为微醺后的笑骂被提及,成为逗人开心的笑话,而不是惊扰到任何人。


为了避免麻烦,克拉克在皮夹里夹上了玛莎的联系方式和他伪造的诊断证书,心脏病,这是他能找到的最接近的人类疾病了。他在那张小纸条上写着“如果这个人死了,请拨打玛莎肯特的电话”,字体写得足够大,即使有人太早发现他或者那人视力不太好,一点点的微光就足够让他看清了。克拉克本想把纸条放进皮夹,又想到也许会有饥饿的流浪汉拿走它,便转而小心的夹在了袖口。


包括他计划的每种死亡场景,他最担心的就是死在人流拥挤的地铁站或者通勤公车上,他可能会倒在一位买好了食材急着回去给孙女做晚餐的老奶奶身边,这会吓坏她,也许袋子里有一打鸡蛋,是为了晚上的布丁准备的,但摔碎的鸡蛋会污染地板,还会让这位女士要多花一点心思考虑甜点的替代品。那时克拉克将没办法飞到麦德龙里买盒新的给她了,只能安静的躺在地板上,怀着难以释怀的愧疚心闭上了双眼。


与他的准备不同的是,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将死之人。


在星球日报工作是一段非常美好的记忆,假设他还要继续克拉克肯特的生活,就得去工作,不过他不再试图和其他人发展更深一步的关系了,毕竟,牵扯得太多,最后也只会多一个难过的人。


克拉克应付各色各样的求助,但会拒绝其他人的礼尚往来,很多不仅仅是举手之劳,可他坚持不要回报。如何谦和的拒绝别人是门学问,就算他掌握着孤堡成千山万的知识,却不见得能让他成为八面玲珑的交际花。当有人质疑他是个虚伪的混蛋的时候,他转头躲过其他人的眼光,装作专心于他的报道,并且试着迅速的遗忘这段遭遇,将一切成功的抛之脑后。


克拉克的日子看似平静下来了,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和哥谭那位不守规则的义警打了照面,有一次甚至两人都没戴面罩,克拉克肯特和布鲁斯韦恩穿着西装面对面对峙着,气氛非常的剑拔弩张,最后对方以一个侮辱性的“son”结尾,他绝对是个混蛋,克拉克想,发誓他一定要从哪个地方赢回来才行。


卢瑟,玛莎,决战,一连串的事情几乎要把他击倒。那把氪石长矛戳到他脸上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他的计划里可没有被人杀死的部分,也可能是氪石把他的记忆挤出一部分去了。太棒了,心底有个声音突然尖叫起来,为真相贡献一切包括他的生命,作为一个殉道者死去,而不是虚弱的、孤独的蜷缩在哪个阴暗的角落结束自己的一辈子,这种死法几乎是完美的了。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就像他的葬礼不会是躺进棺材然后闭上眼睛那么简单,一切都没有那么理想主义,克拉克不能这么不负责,他的养母还在卢瑟手上,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需要着他,在他能触及的地方呼唤着超人——他就得撑起精神继续战斗,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他们打败了卢瑟和他创造出的毁灭日,他却被杀死了,在坟墓里躺了半年多才重见天日。体验一次死亡比他想象的糟糕,克拉克的胸口还疼着,全身没有一个关节是好的,几个队友硬是把他扛到孤堡躺了两天才能下地。


北极正处于极昼,冰雪铸就的堡垒成天都是明亮的。第二天的晚上,应该是晚上,他获得了下床的资格,那天看护他的是蝙蝠侠,那个黑乎乎的家伙没有剥夺他到处走走的资格,只是警告他别走得太远。


克拉克点点头,他心理上还是有些抵触这位前敌人,冰释前嫌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首先还得他愿意。


于是就是几个小时,好几个小时之后,布鲁斯找过来的时候这位完全没有时间观念的神子正喂着一只长着粉红色的毛的生物——类似龙的头部和翅膀,其他部位肯定是老虎的。克拉克瞥了来人一眼,小怪物在他手下不满的哼哼着。


“我不知道孤独城堡里会有这种童话生物。”


“她叫摩瑞斯,是个小姑娘。”克拉克拍拍摩瑞斯的头,这算他们第一次谈及对抗达克塞德以外的内容,“而且她不是童话生物,她是氪星的原住民之一。”


蝙蝠侠的目光在生物的翅膀上打了个转,他的沉默意味着他在思考,“所以你不是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


男人凝视着他,即使隔着一层护目镜,他的注视都能算得上灼热,“你不是这地球上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生物。”


克拉克张了张嘴,这本来很冒犯的话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很纯粹,他真的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带其他批判或者表扬的态度,“是的。”于是他开口,“孤独城堡里还有其他的生物,他们大部分都来自我的母星,我在培育仓还原了它们...”


“你在试着让你所处的环境更近似氪星?”


“不,我的意思是。”克拉克叹气,摩瑞斯蹭蹭他的耳朵,“我在试着改变他们部分基因,让他们更加适应地球的环境。”


感谢拉奥,蝙蝠侠没有傻乎乎的冒出一个“哦”接着让对话陷入尴尬中,他的注意力还在摩瑞斯身上,似乎有好几分钟了,“嘿,你想摸摸它吗?”克拉克突然说。


“什么?”


他笑了起来,他当然不介意分享和炫耀他的伙伴们。克拉克小心的捧起摩瑞斯的身体,然后凑到蝙蝠侠眼前,“你想摸摸它吗?你好像对它很感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蝙蝠侠的动作僵了一下,接着他迟疑着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碰了碰那粉红色的羽毛,排除危险后他用上了五根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小姑娘的头顶。摩瑞斯礼貌的扇动翅膀表示欢迎。


大概再阴沉的人都无法抵抗毛绒绒的生物的诱惑。克拉克把一袋食物递给蝙蝠侠,让他喂饱它,同时他观赏着对方故作镇定实际上很紧张的应付着正在和他撒娇的小姑娘的模样,这个家伙倒也不是那么糟糕吗?克拉克想,忍住了笑,转过身打算照顾另一只生物。


“——你还记得我早上问你的事情吗?超人。”


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仿佛有人拿着沉重的剪刀一寸一寸的剪开了他的伤口,鲜血淋漓的绽开艳红色的花来,他不由的想起在他们对话前他收到的那份身体报告,那上面写着...写着...“我很抱歉,蝙蝠侠。”他努力不让自己的音调一起一浮很奇怪,“不过我不会加入正义联盟。”


对方皱起眉头,“为什么?”他想要一个理由,的确,他理应要问为什么,因为克拉克看起来就不是喜欢单打独斗的人。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我真的不能,因为一些私人的问题,和你们无关。”


在他死去的那段时间里,蝙蝠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至少此时他没有选择知难而退,反而重复了一次,“为什么?”


“我...”他不应该说出来,这是一个秘密,除了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该知道,他甚至都不该允许他进入这件培育室,“因为我会死的。”他说,最终还是说了实话,“随时都可能。”


蝙蝠侠看着克拉克好像刚刚看见了摩瑞斯爬到了他的头上,“然后?”


克拉克蹲身在一个低矮的金属盒子上坐了,假装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面对一些事情,“你们不会愿意找一个不知道哪天就死了的人当你们的伙伴的。”


“...上一周我两次都差点死了,一个被捆住丢进大海里,一次从五千米的高空直线下落。”然而布鲁斯相当不以为然,“我一直在面对着这些危险,所以我觉得如果你认为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会死,这并不奇怪。”


他们看着彼此,蝙蝠侠的嘴边带着一个堪称和善的微笑。他完全没有弄懂他是什么意思,克拉克摇摇头,他不是举例超级英雄这份工作的危险性,他必须要说明,这和罪犯造成的,急待他们去处理的烂摊子不同——他的死亡甚至都不需要外力的推动。


但当他正对上那抹笑,那些准备好的腹稿突然就消失了。蝙蝠侠是那类拥有超凡的吸引力的人,克拉克枯燥的三十几年中从没遇到过一个能完美的切入他每个缺乏的方面的人,他们就像被分成两块的地图,如此的不同,又如此的互补,冥冥之中召唤着对方将他们拼凑完整。布鲁斯眼里迸发的柔情点燃了他,克拉克突然呛咳着大笑起来,“说得对。”他说,有那么几分钟克拉克看起来不打算再在乎任何事情了。


过了几天,克拉克毫不留情的折断了几个入侵者的骨头。达克塞德在他们头顶站着,越来越多的随从扑上来试图打倒他们,尽管克拉克依旧搞不清他到底该做些什么,不过打退入侵者大概是他最近遇到的最容易的选择题了。他落到蝙蝠侠面前,用热视线轻轻松松的击败了大芭拉,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保全蝙蝠侠的脑袋真是件不用动脑都能想清的事情。


敌人开始撤军。闪电侠抱起一个欢呼的孩子表示庆祝,其他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克拉克注意到蝙蝠侠捡起一只方型的金色盒子,这应该是他们的传输工具,所以说他们其实也不仅仅获得了急需修复的大都会市区,还有一件可用于研究的外星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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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发誓他肯定是和全地球控制欲最强的人一起工作。他在房间里第六次发现针孔摄像头后选择把它们砸到蝙蝠侠面前,而对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这笔账记在他的战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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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故我的更新了所有人房间的监控镜头,把它们换成毛孔都能拍清楚的最新款;接着他倾听克拉克每个抗议,在对话的最后一个个的否决。蝙蝠侠好像深谙气晕超人的技巧,同时他巧妙的掌握着平衡,让他的目的得以实现而克拉克不会把他丢到外太空去。他们百分之四十的时间都花费在企图改变对方的意见上,比他们投入工作或者休息的时间还长,然而他们明明气急败坏的争执着一些事情,克拉克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某面堵在他们之间的墙在慢慢的消失。各种形式的沟通是互相了解的桥梁,当身边的人开始调侃他俩的默契值的时候,他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受到这句话的正确性。


从心底说,克拉克并不是不开心,他不必要在蝙蝠侠面前遮掩他的秘密身份,不必要担心他会不小心的伤到他,这些困扰了他大半辈子的问题遇上蝙蝠侠后好像都成了过去,他简直不能再感谢拉奥了。可他们的沟通不是基于“我得了绝症很快就要死”的基础上,这个日子无论早晚,总有一天会到的。


克拉克是想告诉布鲁斯的,暸望塔的科技足够验证他话语的真假,完整的起始原因,详细的身体报告,还有无数的“对不起”。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有些东西阻碍了他的步伐,每次他穿上制服要飞往暸望塔值班的时候,都离他不得不向布鲁斯展露真相近了一步,每次他询问伙伴蝙蝠侠的位置的时候,他都下定决心一定要说出口。可当布鲁斯真真实实的站在他面前,用他那平静而深邃的眼神注视他的时候,他都只能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再等一天。这些美好的日子是他从时间的指缝里偷出来的,从未属于过他,他仿佛变得愚昧又自私,在临死之前还想着构筑一条双向的关系。这条枢纽颤颤巍巍着,在他的白日梦里逐渐稳固,别让我连这个也失去,克拉克试着向上天祈求。


他的头疼已经越来越厉害了,好几次都让他在战场上走神,与此同时发生的是他的战斗力肉眼可见的下滑,他的伙伴以为是他最近太累了,但克拉克知道不是这样。他就要死了,而他的伙伴不应该承受他的死亡,他们应该有一个能与他们并肩作战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以及更久的伙伴,他会冲在第一个为他们挡去敌人的攻击,会在其中一个伙伴沮丧的时候柔声安慰,会真心实意的祝福他们每个人都过得好好的。克拉克是多么希望他能在而后的几十年担当这个角色,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人。


好消息是,蝙蝠侠不再禁止他踏入哥谭了,他表示十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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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不知道辞去一份超级英雄的职位需不需要递交辞职信,还是可以就这样撒手离开,不过他还是礼貌的写了一封邮件发送到了联盟的公共邮箱。在暸望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克拉克的睡衣和洗漱用品还摆在盥洗台上。他把杂物打包好,给路易斯挂了一个电话拜托她把今天的稿子送到佩里的办公室,接着他坐在床上,注视着窗外寂寥的星空,安静的享受他最后能留在这座叹为观止的建筑物中的一个小时。


他有些过分专注了,所以布鲁斯通过房门进入他的房间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把他收好的行李藏起来。


“闪电侠一直在公共频道里喊你到大厅参加派对。”蝙蝠侠淡淡的开口,派对这个词让他罕见的停顿了一下,“我有说过吧?公共频道不要完全关掉,要不你不回应其他人会以为你有危险——这些行李是要做什么?”


克拉克迅速低下头,“能帮我转告巴里吗?我没办法去派对了。”


布鲁斯有些严厉的眼神就抛过来了,“为什么?”


“我是时候要离开了。”


“这和你刚刚发到邮箱里的辞职信有什么关系吗?”那片星空可不会像布鲁斯这么咄咄逼人,于是克拉克调转目光看着它们,“你找到另一个更适合你的超级英雄的团队了?”


“不,不是这样。”克拉克劝说自己冷静,“布鲁斯,有些事情,我——”他咬住下唇,“——我无法控制的,你不了解,我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我确定你对我已经够坦诚了,而在我知道的有关你的事情里,没有一件会让你离开正义联盟的。”布鲁斯并没有被说服,是啊,他怎么会呢?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缩短了,在这种距离中他甚至能看到男人大脑皮层上流淌过的血液,“你不会知道的。”半晌克拉克冷不丁的开口。


“我知道。”布鲁斯面无表情,既不像是遗憾又不像是玩笑。克拉克摇头,起身提起行李。


“听着,就算我离开了正义联盟。”他把落下来的碎发又抚回两鬓去,“我们也还是朋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有变化,所以你没必要坚持着挽留我的。”


蝙蝠侠看着他,“但是你并不想离开。”


他的目光很刺眼,克拉克开始厌倦这种戏码了,他努力的微笑着,抬起头回应蝙蝠侠的注视,然而他的沉默足够表达他的回答了。


“克拉克。”


别逼我,布鲁斯,别逼我,我请求你——“对不起。”


没人知道布鲁斯有没有接受这句道歉,但从他伸手攥住克拉克的手臂,而且用上了几乎能让人类骨折的力度的情况来看,这远比一句没关系复杂,“是你不知道,克拉克。”他开口,接着做了一件令克拉克震惊的事情——那人俯低身体,超过了蝙蝠侠一直强调着的安全距离,然后吻上了克拉克的嘴唇,阻断了他接着要说的每句话。


他的手从他的胳膊上移开。克拉克害怕极了,他的心跳跳得让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布鲁斯的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谨慎而小心的触碰着。他从没有这么虚弱过,克拉克模糊的想着,甚至连推开对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条件反射似的搭在布鲁斯的肩膀上,但是他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动摇,那一吻的魔力太大了,让他不得不正视他一直试图压抑的情感,他内心的纠结和挣扎消失了,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宣布他们的反抗失败。


他们停下了接吻,克拉克不需要呼吸,也觉得气喘吁吁,“...总有个人要说出口。”对方不太自然的耸耸肩,这太不蝙蝠侠了。克拉克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实际上,它比我想象的更好。”他轻声回答道,确定从布鲁斯眼里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是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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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没有在玩具人的那道光线下死亡,也没有在未来苛刻的环境下因为饥饿和寒冷死去,不过他的伙伴以为他死了,他们还给他建造了一个纪念碑。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他拆掉。”


等克拉克千幸万苦从未来爬回来,他穿着属于克拉克肯特的那套格子衬衫,和穿着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那套大风衣的蝙蝠侠聊天。他指着纪念碑下面已经开始枯萎的白玫瑰,他已经死过两次了,两次都死里逃生,然而民众纪念他的方式完全是原样照搬,“不不,没有一个活人需要两个纪念碑。”


布鲁斯轻蔑的哼了一声,“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靠运气生存的,停止在我的面前炫耀你那该死的幸运,童子军。”


他听上去那么的无礼,克拉克脸上的笑容却越展越大。感谢蝙蝠侠无处不在的针孔摄像机,它成功的记录了这个家伙在他返回之前在纪念碑前说的每一个单词,随便拿一句出来都够让布鲁斯瞪他一会的了。不过打击蝙蝠侠并不是当务之急,深秋的风随意的吹过他的耳际,克拉克挥挥手让那股清寒散开,他只想多享受一会这个喧嚣又熟悉的世界。作为一个得时刻掐着他身体里的秒表过日子的重病患者,他的运气真是有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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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第一场雪降临在十一月,他们轻松的走在深夜的海边,沿着海岸线蜿蜒前行。布鲁斯换了件新外套,和上一件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看起来都很贵。星辰在遥远的地方闪耀着,倒映在水中,仿佛和那漫无边际的天空融为了一体。这么深的夜晚,有人睡着就有人醒着,万物试图平衡他们的现状,沙砾窸窸窣窣的滚来滚去,慢慢的在他们踩过的或浅或深的脚印处汇集了。


“我爱你。”


布鲁斯的脚步停下了,而他哈出的沉重的水汽不能阻扰克拉克观察他的神情。他静静地注视了克拉克一会,目光出乎意料的温柔,“嗯。”于是他说。


“就这样?嗯?”克拉克嘟囔着,对他冷淡的反应不满,但接着他就掌不住的笑了,“我以为你至少会回一句好,或者我知道了才对。”


布鲁斯好奇的打量着他,“为什么你不觉得我会回一句我爱你?”


“那就不是你了。”克拉克说道,伸出手亲昵的揽住对方肩膀,这可不容易,他不得不浮起一些才做到,“蝙蝠侠从不说我爱你,我知道的。”


布鲁斯便也靠了过来,他的手环着克拉克的腰,“那是蝙蝠侠,而现在我是风流浪荡的花花公子。”他的手臂持续的加大了力度,直到他们在寒冷的海风一阵阵吹过来的时候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所以我会说,我爱你,克拉克。”


“该死的,你总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克拉克装作生气,为了表示他的愤怒,他甚至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胳膊。但他的蓝眸子欢快的闪烁着,在那厚重的镜片后,像一条璀璨发光的星河。


布鲁斯撇撇嘴,选择暂时忍受了他的无理取闹,“一直都是。”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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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的每项指标每天都在变化,他不会和任何人抱怨他飞行时会产生的眩晕感,和用力撕坏一个机器人时喉口传来的腥甜,在旁人的眼里,他看起来和一个健康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健康得有些过头了。


那个秘密他还是没有告诉除开玛莎以外的任何人,他们还要为了保卫地球而战斗,而假设他们无法一心一意打败敌人只是因为他们队友中有个人会在一个不确定的日子死去,他的错误就严重了,他不想这样,既然做不到和他们毫无牵扯,那就只好让他的死尽量少影响他们一些。


——但卢瑟绝对不是那个克拉克对他隐瞒只是为了不让对方的担心的人。当那象征着死亡的绿光埋入他的胸膛的时候,蝙蝠侠嘶吼着揍飞了卢瑟,然后迅速的接住了从高空掉下的他。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眼睛!”蝙蝠侠几乎是冲着他咆哮了,克拉克摇摇头,他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不能每次都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唔,就说我下次会小心的,好的,就这么说。


“操...”是他的幻觉还是什么的?蝙蝠侠好像骂了一句脏话?“你这个该死的...”他的呼吸和心跳符合过度紧张的条件,他刚刚的坠落大概真的吓到他了,“再也,再也不要...”又没有下文了,这是第三次,克拉克试着猜测有没有第四次,但他头晕得厉害。


汗水的味道,咸的,还有泥土的,真的很糟糕,当他的嘴唇接触到熟悉的质感的时候,他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卢瑟也许办了件好事,因为等到战争结束,没有什么比一个不顾一切亲吻他的蝙蝠侠更好的庆功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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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为他的突然的死亡做了无数的计划,但是直到他真的遇上了,却发现自己的准备有多么的漏洞百出。


他们本来在商讨着塞利维亚的和平问题,钢骨是他们之中最后一个发言的,在他之后,克拉克照例进行总结,突然暸望塔的照明在他眼里裂开一个个细碎的方块,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剧痛,呼吸被呛回了气管,整个世界都开始支离破碎并且模糊了。


一双手飞快的扶住了他,他这才发现他差一点就要晕倒在地上了。布鲁斯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拿出通讯仪要喊来医疗队,但克拉克伸手按在通讯仪上阻止了他,“别麻烦了。”他气喘吁吁的说,感觉到身体逐渐的衰弱,每口气都像是有人用刀子刮蹭着他的肺脏。布鲁斯依旧通知了医生们,“马上来。”他简短的命令道,然后布鲁斯挂断了电话,把他放平,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克拉克躺得更舒服一点。


他们现在像在田野里看星星似的靠在一起了,不过暸望塔不会是堪萨斯,在堪萨斯也无法如此随意的接近一颗星星。布鲁斯的手轻轻的触碰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放在他的胸口上,他腰弯下了,头也是垂着的,克拉克的视线被撑的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即使顶着那样的面罩,克拉克也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是不可思议的英俊,他的嘴唇崩成一条线,翻江倒海的情绪在那双褐色的眼下暗涌着,担心,慌张,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痛苦,混在一起,毫无保留的展露在了克拉克的眼前。


他知道了。


克拉克差点为了这个想法而大笑,布鲁斯怎么会不知道?也许从他把他从那昏暗的墓室里挖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个真正聪明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住他。他的自责他的犹豫不决在布鲁斯眼里都和笑话似的,他比他想象的还要了解自己。布鲁斯一直都知道他要死,然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选择了接受。


他咳嗽,中断了他们的对视,他的注意力转向布鲁斯的身后,正好和他的目光堪堪擦过。太阳,在他们视线所及的地方闪耀着,他知道在那个发热的星体的背后好几百个光年的地方,那儿的照明星体是深红色的——他逃过母星的毁灭,孤零零的飘流了好几个星系来到这儿生存是幸运;时刻普照着地球,尽忠职守贡献光与热的黄太阳给予他超凡的能力则是恩赐。


现在他该还回去了。


“你在看什么?”布鲁斯踯躅着,伸出手指碰了碰他发凉的额角。他的语气平静到无情,但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克拉克能清楚的听出其中小心翼翼的颤抖和深情。


他的眼珠迟钝的滚动了一下,终于又看向了布鲁斯,玛莎将他从每一条可能的错误的道路上抓回来,而这人将希望填满了他暗淡无光的人生,“hope。”克拉克注视着他,最后轻轻的回答道。


这远比他想象的好得太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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